他雖還存活于世,可終究不是生前的周青彥。
生前的他沉默寡言,只敢在暗處偷偷看她幾眼,連在她面前說話都說不出口,永遠笨嘴笨舌,每次聚會,只要聽到程禾去,哪怕再忙,他必定抽空過去,只是看她就很滿足,偶然間得到單獨相處的機會,就發現女人坐在角落,離他遠遠的,仿佛他是洪水猛獸。
他不知自己為何又活過來。
但再次活過來的他,被余姣深深牽扯。
那些生前的記憶雖然在腦海存在,卻變得模糊不堪,像是走馬燈般觀看他人的人生,唯有和余姣為數不多的回憶,鮮活靚麗,使胸腔內那顆冰涼的心臟,似能感受到還在跳動……
但他終究是死人。
被他碰過的地方,呈現暗沉的青灰色,余姣的睡衣全都是清涼的吊帶款式,露出雪白的肌膚,被他捏過的地方留下清晰的青黑掌印,她渾然不覺,只有唇是紅的,不知道想到什麼,偷偷瞪他眼,沒想到他正在看她,又露出那幅被抓包后羞惱得恨不得撓人的表情。
周青彥想起偶然間聽到的程禾夾雜甜蜜的抱怨:“什麼呀,小姣乖巧聽話?你們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,真不知哪里得到的謠言,她鬧起來恨不得把屋頂都掀了……她最怕冷,冬季非要打雪球,要我陪她,我還不能打準她,且不說砸疼,雪落在她臉上,凍得臉都紅,我看著也心疼……她卻跟小孩似的,把雪塞我脖里,把手凍壞還要賴在我身上……她啊最會無理取鬧……”
當時周青彥貪婪地聽,又嫉妒地想轉身離開。
余姣臉色發白,體溫微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