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。
周青彥系著專門給他買來的圍裙,熟知圍裙套上就再也摘不掉的定理,仍舊心甘情愿地征戰廚房,鍋里燉著鯽魚湯,他定定站會兒,視線必定要轉移到余姣的身上,黑黢黢的視線宛若凝固不化的黏膠,由著黑霧當媒介纏繞在無知無覺的女人四周。
緊接著,他眉頭猛然皺起。
聞到一股熟悉的、散發著惡臭的氣息。
這股氣息曾令他深深地嫉妒,并且想要取而代之——
是程禾。
他來了。
周青彥眼睜睜地看著余姣離開沙發,前去開門,身體四周的濃霧開始擴散,黑色的散發不詳的氣體挾著股冷戾的氣勢,仿佛要將門后的人穿胸而過,但很快,他伸出手憑空捏住想要繼續前行的黑霧——不可以,如果當著余姣的面殺死程禾,不僅余姣會害怕他,甚至可能因為程禾的死而怨怪自己,活人怎麼比得過死人?
哪怕程禾是做過錯事的。
只要他死了,就像是無形中蒙上層可憐的面紗,總會在令人回憶起來的時候,無端地抹清他犯過的錯誤,要是碰上的是心軟的善良的人,隨著時間的流逝,說不定回憶起來還會再添心疼——怎能白白便宜他?
周青彥佩服自己,在被妒火燒灼的同時,竟然還能將燉著魚湯的火調小,隨后用紙巾慢慢地擦拭掉手指沾染的魚腥味道,推開廚房的門,靜靜地靠在墻壁等待程禾的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