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便是聲嘆息。
余姣沒有功夫猜想周青彥是怎樣的心情,她的衣服都快被弄濕了,周青彥有活人軀體的時候還能控制液體,可他都變成灘黏水了,沾的余姣滿身都是暗紅色的水液。
她換了身干凈的衣服,進浴室沖干凈,沒有再去客廳,直接回到臥室躺在床上。
要不是已經到晚上的時間,余姣更想趁著周青彥最虛弱的時候離開會兒,自從周青彥不懼怕陽光,余姣幾乎沒有和他分開過,他總是會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著她,連上課的時候都能看到他站在門口的走廊里,漸漸地余姣就習慣了——只當他是鬼,他也確實是鬼。
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過去,再睜開眼的時候是被滲骨的涼意逼起來的,臥室的四周爬滿黑色的絲線,裹在黑氣外面的冰層偶爾往下掉落冰粒,余姣掀開被子,發現臥室的房門打不開,哐哐砸了好幾下,外面的人沒有回應。
“怎麼能這樣,”余姣嘟囔聲,“早知道就留條門縫……周青彥?周青彥!你把門打開!”
門外沒有回應。
余姣背對著門口等了會兒,想了想上次周青彥凝聚身體所需要的時間,并沒有很久,她漸漸地放心,她的身體雖然經過周青彥的改變,已經不畏寒了,可是乍然看到滿屋被冰層覆蓋,心理上仍舊覺得冷。
臥室的床榻底下打了四個大柜子,她抱著試探的心態想要在里面找找有沒有多余的被子,里面空空蕩蕩,柜子里一股長久未開的木頭的潮味,在最靠近床頭的柜子里,余姣發現一沓相紙和筆記本。
她把柜門合上。
躺在床上,心臟跳動的頻率仍舊居高不下,余姣的眼前不停回放剛才匆匆瞥見的那張照片——是她的,裁掉程禾后只剩下她的相紙。
靜靜待了幾分鐘,余姣鼓足氣蹲坐在柜子旁,瞥了眼被冰層封住的房門,安心地把柜子打開,拿出里面整齊堆放的相紙,里面每一張都是她,有她單獨的,還有她和程禾在一起的,甚至和其他人的照片都被他裁剪得只剩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