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熟悉的,幾乎伴著她入眠的草藥苦香鉆進鼻息。
徐昭抱著試探心態開口:“……你是林樾?”
聽到聲音的瞬間,仿佛死掉的少年撩起眼皮看她,額頭兩顆黑亮的眼珠同樣盯著她,他沒說話,緊接著垂下眼睛,白皙修長的脖頸微微低垂,藏起的喉結吞咽兩口。
饑餓的燒灼感幾乎淹沒他的理智,被綁縛的手腕轉動幾圈,蛛絲斷裂了一根,兩根,三根……他停止動作,盯著凌亂臟污的地面,骯臟恐怖的蜘蛛步足和他的上肢相連。
“……唔,”少年無意識地吐出聲呻,吟,淚珠落在地面。
草屋荒廢許久,地面布滿塵土,屋頂堆疊的茅草透過洞口落進來,前幾天應該是下過場雨,白天觀察屋子的構造,只覺得破敗臟污。
徐昭站在陽光照耀到的地方,溫暖日光拂過周身毛孔,只覺得周身舒暢,可是陽光對蜷縮在墻角的少年卻是烈火般痛苦難熬。
衣服帶著肥皂水洗不掉的草藥苦香,來到黑水鎮,住進旅館,穿著被趙春紅視為垃圾的衣服,她日日嗅聞這股味道。
漸漸地竟也習慣。
她想起在中學的時候,寒冷的冬日,周圍的同學穿著暖和的羽絨服,只有她套著單薄校服,即使在教室里都暖不掉她周身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