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命的時候不覺得疼,安全的時候那種疼慢慢地滲出來,竟然阻擋不住。
她輕嘶了聲。
林樾拿回藥瓶,擰開:“還是我來吧。可以嗎?”
徐昭不再拒絕,她確實沒有力氣:“沒有什麼不可以的。謝謝你。”
沾著藥油的指腹觸碰到她的腳踝,除卻被碰到后產生的疼痛,還有淡淡的麻意由腳底升起。林樾動作輕輕的,仿佛在對待怕疼的孩子,藥油沾一沾,又壓低身子,柔柔的呼吸吐在腫起的腳踝。
徐昭背靠墻壁,視線短暫地和林樾偷偷望過來的視線接觸。
林樾受驚般飛快移開視線。捏著腳踝的手指依舊是輕輕的,但是徐昭莫名的感覺,他的情緒似乎又發生了變化,是好的方面。
她不討厭自己的觸碰。林樾心里想著,嘴邊的笑意遮蓋不住,唇角悄悄地翹起來。仔細將藥油抹在腫起的腳踝,適當地按揉幾下,緊接著,他的指腹移動,換了消毒的藥水,涂在她小腿的傷口處,再往上,還有傷口。
他及時收手。垂著眼睛,小心翼翼地問她:“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,怎麼會半夜跑出來。
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。茅草屋是鎮子很久之前的殘留物,家家都拆掉老房子蓋成二層小樓,只有這間破破的草屋的主人守在這里,老死,腐爛。這里離著鎮子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,便是這段路程,隔絕了很大部分的煙火氣息。
夜晚的時候,獨自待在這里。仰頭是烏漆的天空,耳邊聽到的只有樹葉被風吹響的簌簌聲音,間或有蜘蛛徘徊,發出噠噠的催命的聲響。
然而此刻,樹葉聲,落葉聲,蜘蛛落地的聲,間或遙遠鎮子傳來辨不清的哭喊,皆被那聲淺淺的幾乎聽不清的呼吸聲掩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