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惠像只受傷的小獸縮在被褥里,聲音含著哭腔,他的胸腔仿佛被撕裂開來,冷風往里面澆灌。黏物質不受控制地朝著溫惠涌動而去,似乎要代替被褥的作用,親自將妻子納入溫暖潮濕的血肉內部。
前進的動作驟然停止。
他拾取到腦海里鄭松做過的事情——
書房門口。
鄭松依賴地靠在溫惠的肩膀上,溫惠攬住他,支撐著他回到臥室。
就在這張床上。
溫惠面容溫柔,眼底藏著關切,用手按壓他的額頭,鄭松和窩進她的懷里,溫惠笑著回抱他。
他的眼球漸漸地覆蓋血絲。
胸前的痛苦蔓延,竟然蔓延到四肢,就連在地面蠕動的血肉都感染到這股綿密的痛苦,止不住地開始痙攣。
惠惠,惠惠,惠惠,惠惠……
他在心底喊道。
他嫉妒,嫉妒得快要瘋掉,想要不顧一切地將溫惠裹纏起來,藏進血肉里面。
他不得不正視一個現實,溫惠和鄭松是夫妻,溫惠是鄭松的妻子,他是外來者,他這些日子做得所有不過是頂著鄭松的外殼才能得到的待遇。
剎那間,有著鄭松面容的怪物變得恐怖至極。
面部的血肉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速度涌動、撕裂、愈合,若是溫惠掀開被子,會立時嚇暈。血肉無聲無息地溢滿溫惠周圍的所有的東西,只余出她的位置,它克制地、冷靜地保持著距離,臉色陰鷙可怖,似要將所有的毀滅——
惠惠不是他的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