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惠沒應。
旁邊沒有聲響。
但是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床墊的重量減輕。
借著昏暗環境的遮掩,溫惠睜開眼縫,濃密睫毛半掩住視野,給眼前的場景蒙上層朦朧的薄霧。月亮灑落的光輝在地面形成粼粼的波光,暗紅色的海洋順著床的形狀慢悠悠地墜落到地面,它們安靜地蠕動到房門的位置,停頓片刻,猩紅血肉里浮現出兩顆通紅的眼珠,眼珠直直地對上溫惠朦朧的淚眼。
溫惠就那麼僵硬住。
那團猩紅色的血肉不知道是出于怎樣的原因,放棄擰開門把離開房間,而是涌動到床邊的單人沙發上。
然而它們只是蠕動到沙發的位置。溫惠被恐懼席卷,完全意識不到這只是它心疼妻子的表現——
它那被白日怪物嚇到的妻子,好不容易睡著。它可不想因它的舉動吵醒她。只希望她能不被打擾地沉睡。
一幕堪比恐怖畫面的場景在眼前進行。猩紅色的血肉內部有東西在鼓動,然后里面破開章魚觸足般的東西,足有溫惠腿腕粗細,無數的觸足涌出來,糾結纏繞成成年男性的軀體,再然后給這張臉繪上顏色——眼睛,鼻子,嘴巴。
觸足搭造出雙手、雙腿的形狀,甚至在最中,央的位置略有停頓,最后塑造成視覺范圍內最大限度能被接受的形態。
怪物變活人的場景盡數收入溫惠眼底。
她看到那張擁有鄭松面容的怪物,捧起血肉湊到嘴邊,黑暗的環境使她忽略掉那團血肉呈現的是破敗不堪的模樣。它被陶倩撕扯成碎片,最后勉強拼湊起來,連接處的血口仍在冒著汩汩的鮮血。
在怪物的意識里,他渴望著溫惠能夠溫柔地撫摸這些受到傷害的組織。他希望溫惠能夠接受他的真實面貌,有多渴望,就有多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