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知縣還是個工作狂,一天可以審結幾十份案卷,自上任以來,節儉務實,肅清官吏,重整稅法,使治下百姓無不感恩戴德,卻叫上下同僚怨聲載道。
懷安很尊敬這樣堅持原則的人,可當他看到趙知縣的老母妻兒受窮受苦,又會感到迷惘。
等趙淳走了,他小心翼翼的跑去問老爹:“爹,你不會當貪官吧?”
沈聿險些一口茶水噴在他臉上。
許聽瀾更是哭笑不得。
這真是個直擊靈魂的問題。翰林院雖然前途無量,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清水衙門,日后如果做了六部堂官,每年的“冰敬炭敬”、各項常例、走禮自不會少,有的不能收,有的又不得不收,這是官場的潛規則。
兩人很難向一個孩子解釋“水至清則無魚”的道理。
沈聿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,神色如常的反問他:“有你娘賺錢養家,爹為什麼要當貪官?”
懷安愣了愣,所以老爹和趙知縣的區別在于老婆賺得多?這不是純純的軟飯硬吃嘛!
“哎!”懷安背著小手,一邊搖頭,一邊嘆氣:“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呀……”
沈聿夫婦驚訝對視,這孩子從哪里學來的詞兒?
懷安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,撒腿就跑,卻因腿太短打了個磕絆,被娘親一把揪住了耳朵。
“你再說一遍。”許聽瀾皺著眉問。
懷安疼得齜牙咧嘴,忙賠笑道:“我我我我說……趙伯伯都不讓趙盼玩蛐蛐兒,還是我爹好,我爹好!”
第 11 章
沈聿拍拍妻子的后背:“算了算了,過節打孩子不吉利。“
這倒是實話,次日就是端午節,家里大大小小的門上掛起了柳條、艾蒿和葫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