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鍥而不舍,次日照舊帶著孩子們扛著小花鋤趕來,在院子里翻騰,陳氏也懶得再罵他。
未過幾日,陳氏窗前郁郁蔥蔥的煥發生機。冬天保溫的高麗紙一并撕下,換上透風兒的冷布,陽光透過樹蔭和窗欞灑進室內,照在陳氏當年陪嫁的千工床上,心情也舒暢了不少。
打理好母親的院子,沈聿繼續跟兒子死磕。
帶著懷安上午背書,下午練字,內容倒也不多,但求穩扎穩打。每月初一、十五可以玩一整天,因為早前的私塾也是這兩天休沐,趙盼有時會來找懷安玩兒。
這樣充實而不失悠閑的過了幾個月,竟生出些辭官隱逸的情緒來,種桑養蠶,捕魚插秧,澆花帶娃,這是何等的天倫之樂?可惜他畢竟不是貪圖安逸的人,處江湖之遠,仍心在廟堂。
金秋九月,丹桂飄香。
許聽瀾臨近產期,身子越來越重,腿腳腫脹,行走坐立頗為不便,沈聿主動擔起帶娃重任,嚴令兩個兒子不許煩擾母親安胎。
李環又使人將今日的邸報和同僚的書信送到后宅,沈聿反復看了三遍,面色愈發凝重。
懷安午休起來無聊,趴在羅漢床上玩九連環,解不開,正想求助沈聿,抬頭見老爹枯坐沉思,滿面焦慮,不禁為他擔心起來。
他靜靜上前,一只小手撐著沈聿的膝頭,另一只伸向額頭,展平他緊鎖的眉心:“爹爹別總這樣皺著,會長皺紋。”
沈聿心頭一軟,對他說:“生老病死是常情,人豈有不長皺紋的?”
“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