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院只有兩個書吏一個老仆,后院只有趙家婆媳、仆婦和三個孩子,后來又來了一個郎中。
偌大的縣衙只剩下他們幾個,卻要照顧近百口的老弱婦孺,忙的腳后跟打后腦勺。
懷安和趙盼這時也要被當成半個壯勞力,搬柴提水,照顧傷患,連年齡最小的妞妞都捧著個藥罐子隨叫隨行,像個聲控置物架。
縣衙里的藥品、炭火、衣裳、棉被全部用上,連懷安剛帶來的跌打丸也派上了用場。
妞妞在趙老太太懷里睡著了,炭火映的她小臉紅撲撲的。
吳氏協助郎中包扎完最后一個傷患,緩緩直起腰,那張平素就不太保養的臉,因疲憊更顯暗黃無光。
懷安遞給趙盼一條熱手巾,趙盼墊著腳給母親擦汗,吳氏一愣,就要接過手巾。她是傳統標準的賢婦孝媳,以往都是她在照顧丈夫、婆婆、子女,從不習慣被人照顧。
“孩子孝順你呢。”老太太提醒道。
吳氏縮回手來,坐在杌子上,任兒子幫她擦凈臉上的汗水,眼底一片溫柔。
趙盼心里澀澀的難受,他從小對母親的恭謹順從習以為常,學堂里同窗們的母親也大抵如此,便以為天底下的女人本應如此。
直到他見到了懷安的父母,才明白夫妻本該是并立的木棉,要相互敬愛,相互扶持。
懷安告訴他,如果無力改變全世界,就多對自己的母親好一點,自己的娘親自己疼。
趙盼念及此,從盒子里取出僅剩的一顆跌打丸,用酒化開搓熱,拉過母親粗糙的手,揉搓手指虎口紅腫的地方,手法很生澀,但揉的很認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