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賀只知道順天府下令驅趕流民的時候,有不少官員找到父王,請他帶頭進宮請旨,不要搞一刀切,他卻說皇爺爺在閉關,不敢進宮打擾。他十分看不慣父王只顧自己榮華富貴,不顧百姓死活的態度。
“各有各的難。”溫陽公主道:“親王不能干政,這是祖制。賀兒,人不是只為自己活著的,他還有你、你嫡母,還有王府上下百十余口,如果他惹怒了皇祖父,會置你們于何地?”
榮賀半晌沒有說話,這些年,他在王府里過得很憋屈,心里越憋屈,就越想念生母。
其實他那時還小,對生母的印象太少太少。只記得母親來自民間,外祖父是普通工匠,她喜歡講民間的故事,講春種秋收、四時節氣,她好像總也閑不住,即便選秀進了王府,即便進府一年便生下了皇孫,依然每天織布紡線,做針線活兒。她有一雙巧手,一朵荷花要用上十幾種顏色的繡線,真叫一個栩栩如生。
他依稀記得娘親說過的話:母誕一子,必哺育使之活;天生一人,必給食使之活。這是天道,誰要是掠奪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和糧食,就是違背天道,是要遭天譴的。
榮賀一臉認真的說:“姑母,父王受天下人供養,榮華富貴,錦衣玉食,難道不該想著百姓嗎?”
溫陽公主一時無言,胸中如堵了一塊石頭,淚濕了眼眶。
片刻她回過神來,微變了臉色:“不對啊,這跟你打劫他的書房又有什麼關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