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好在官位保住了,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做知縣罷了。
鄭遷忽而指著那艘巨船道:“他們正在搬運的,是宮里賞賜雍王的絲綢,共計兩萬匹。”
沈聿側目看向鄭遷,詫異中帶著一絲怨憤。
取之盡錙銖,用之如泥沙,莫如是矣。
“祁王呢?”沈聿問的是,祁王有什麼賞賜?
鄭遷話音中透出一絲譏諷之意:“祁王,拿到了拖欠兩年的歲賜。
沈聿無言以對。
鄭遷反問他:“明翰,你也是兩個兒子的父親,會因為寵愛幼子而苛待長子嗎?”
沈聿道:“怎麼會呢。”
懷銘、懷安、芃兒,都是他的心頭肉,他只恨不得用身軀擋住所有風雨,讓他們永遠活在一片光亮之中。
苛待子女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,他始終不理解,就像他一生也無法理解他的父親一樣。
鄭閣老也嘆道:“祁王仁厚賢德,不該被如此對待。”
沈聿想到自己曾經的處境,深知祁王的痛苦,父權如一座大山壓在頭頂,壓得人喘不過氣,祁王或許比自己更加艱難,因為父權之上還有一道君權。
君父不仁慈,臣子卻仍要忠孝。
他胸中突然涌起一團火,為自己的過往,為祁王的處境,為國朝的未來……盡管他深知,這是鄭閣老的激將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