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雖然整天嚷著要打斷他的腿, 卻從不舍得下這樣的手。
他自詡不是那種護犢子不讓老師管教的父母,倘若是懷安調皮搗蛋,干擾先生講課, 或者不做功課, 哪怕上課遲到, 他都沒有什麼話說。
可是孩子分明進步喜人, 頭一次做出一句對仗工整的制詩,換來的竟是一頓打,這叫什麼道理?
陸先生學問雖好, 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教成陳腐拘泥的小夫子。
于是心里打定主意, 明日要找這位陸先生聊一聊,倘若還不奏效,便為兒子換一個老師。
理由麼?
他家老太太信佛, 要求男客左腳進門, 某人某日用了右腳,犯了“忌諱”。
……
次日, 沈聿照舊早退。
陽光還算和煦, 他坐在前院的石凳上看書, 一直等到申時,陸先生下課出來, 恰將他堵在門口。
“沈學士?”陸廷煜有些意外。
沈聿語氣溫和:“陸先生若沒有急事,我們閑聊幾句?”
陸廷煜怔怔點頭。
沈聿請他回書房去,讓陸淮出去暫候,李環進來上了茶,隨手關上了書房的門。
既然是閑聊,必然要先做鋪墊,沈聿問了幾句家中人口,父母安好云云,客套的兜了幾個圈子,最后才直奔主題,聊到了昨日避諱的話題。
沈聿道:“先生,樸以為,圣人提出為尊者諱、為親者諱,為賢者諱,是禮崩樂壞之時為恢復禮治的舉措,不該是后人過分解讀,威懾權御臣民子孫的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