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村加起來,共安置了一千多戶人家。
沈聿命郎中將病患集中隔離,并設十幾個棚子作為公廁,集中便溺,集中處理。嚴令百姓不許喝生水,吃生食,凡入口的東西都要煮熟。
除此之外,他還鼓勵不用做工的小孩子們捕鼠,一只老鼠拿到吏員那里,可以換一小塊臘腸。一群半大孩子組成的“捕鼠大隊”力量驚人,所到之處,寸鼠不生。
十日之后,山里的老鼠幾乎絕跡。
懷安戴著厚厚的口罩穿行其間,行過之處,聽見流民熱絡的跟老爹打著招呼,心中五味雜陳,他們沒有志向遠大的抱負,沒有懷才不遇的痛苦,所求的不過是吃飽穿暖,和一塊能活人的土地。
老爹黑了一些,也瘦了一圈,但腰背依然挺直,步伐依舊堅毅。懷安知道他這段時間一定遇到了重重困難和阻礙,也一定解決了很多問題和麻煩,才能將數萬流民分三批安置,活人無數。
雀兒山距京城四十里,一天往返時間太緊,他們又在山里轉了一大圈,趕不到城門落鎖之前回城。
天黑下來,父子便三人合身躺在大通炕上聊家常。
沈聿在外一個多月,不放心家里,問題很多,大到母親什麼時候來京,小到芃姐兒長高了多少,事無巨細。
懷銘一一作答,讓父親安心。
“父親什麼時候回去?”懷銘問。
“月底一定能回。”其實沈聿說了句大廢話,月底就要過年了,各衙門封印,一切糊涂賬都要留到年后再算。
懷安今天話很少,沈聿以為他真正走到流民中去,大受震撼,明白了讀書之苦遠不及挨凍受餓的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