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沈聿回頭看舅舅,一身鼠灰色的細布棉袍,像個樸素的教書先生。他還真打算回鄉設館,收上十幾個蒙童。
沈聿心里不是滋味,只是說:“舅舅,再嚴寒的冬日也總有過去的一天。”
陳充搖頭笑笑,挽起袖子,露出半截小臂,一面整理堆滿院落的書,一面口中哼唱:“結廬在人境,而無車馬喧。
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。山氣日夕佳,飛鳥相與還。”懷安蹦著跳著來到舅公面前。他的想法純粹直白,什麼官位啊前程啊,都是虛的,命才是最要緊的!
從詔獄走一遭,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了。
陳充笑著,擱下書本,將他舉起來往天上拋。只是懷安長大了,拋不高,卻也逗的他咯咯直笑。
芃姐兒跑來,她也要飛飛。
陳充又放下懷安去拋芃姐兒,院子里充滿銀鈴般的笑聲。
懷安笑夠了,拉著舅公的手央求:“能讓萌萌表哥留在京城嗎?”
他說這個話,已經提前得到了爹娘首肯。
陳甍從年后就跟懷銘懷遠一起進入賀家私塾,像后世孩子躋身名校那樣,這是很難得的機會。
陳充略一猶豫,看向沈聿。
沈聿自然是愿意留下陳甍的,沒了父母的半大孩子,不忍心看他京城老家來回奔波,再者,他堅信舅公還會起復回京,只是時間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