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聽得直皺眉頭,倒也并不反感,只是輕斥一句:“都一把年紀的人了,說哭就哭,讓底下人看見笑話。”
馮春道:“奴婢的臉面是主子給的,奴婢怕什麼笑話。”
皇帝道:“朕知道你忠心,不會怪罪你,只是道業未半,不原功虧一簣。如今正是修煉的關鍵時期,只要朕挺過這道難關,就算修煉有成了!”
馮春也不好再勸,揩一把眼淚起身,將皇帝攙到御榻上去。
“傳旨,今日免朝。”皇帝道。
“是。”馮春伺候皇帝躺下,命人下去交辦。
“將中州巡按許鈞的奏章拿來,不,直接拿去給吳閣老,你親自去。”皇帝道。
馮春愣住了,那份奏疏是年前彈劾戶部侍郎趙宥的,而趙宥是吳琦一手提拔的人,是吳浚的義子。
“怎麼了?”皇帝問。
馮春不敢遲疑,出了東暖閣,從閣架上找出許鈞被留中的奏疏,用特制防水的錦袋裝好,匆匆趕往吳浚府上,身后兩個小太監提起雨傘追在他的身后。
風里夾著雨星,東一頭西一頭的撞著。
皇帝病倒的消息是絕密,何況他經常罷朝,百官并沒有察覺到不妥。
未至卯時,午門外等候上朝的官員就散盡了,唯有吳琦陪著吳浚來到乾清宮外求見圣駕,吳琦追在他身后打著傘,卻被他一把推開,衣帽逐漸被打濕,也渾不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