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鳴宴之后, 沈家上下都在等待安江老家的消息。
九月初十, 老家來人進京報喜,李環接到喜訊, 速將消息傳入內宅:“中了中了!”
老太太問:“誰中了?”
“都中了!”李環媳婦道:“大爺鄉試中了解元, 遠哥兒院試點了廩生!”
整個內宅喧騰起來。
老太太激動得紅了眼眶:“好啊好啊!兩個孩子爭氣!”
十年寒窗, 終于到了收獲的時節。
沈家并未大擺宴席,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出解元了, 因此只是放了幾掛鞭炮,在上房擺了一桌席面,自家人聚在一起慶賀。席上酒至正酣,許聽瀾宣布當月發雙俸,丫鬟們更是歡喜,圍著太太、老太太說了好些吉祥話。
懷安問老爹:“大哥和二哥為什麼還不回來?”
“是你大哥脫不開身。”沈聿傳授經驗:“省里要設鹿鳴宴,本家族親要擺流水席,縣里要立‘解元’牌坊,大大小小的文會要請他登臺講學……”
“這麼麻煩呀。”懷安唏噓道。可轉念一想,后世出一個省狀元,都要大肆報道,擺流水席,何況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舉。
一生押在舉業上的讀書人,一旦通過鄉試,就完成了由平民到士大夫階級的跨越,不用再承擔朝廷的攤派、賦稅、徭役,可以見官不跪,有了選官的資格,甚至可以改變整個家族的命運。
沈聿面上不顯,心中怎能不暢快,借著酒勁,清雋疏朗的面龐便多了幾分放蕩不羈,一邊打著拍子,一邊低聲吟誦:“行路難,行路難,多歧路,今安在,乘風破浪會有時,直掛云帆濟滄海!”
許聽瀾一臉擔憂的看著丈夫,只見他苦苦笑著,眼角有淚光閃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