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我比你有福,我不是一個人上路,倒是你,腳下無根,容易摔倒,一定要慢慢的走,看好路……”
他一字一句細細交待,像在叮囑一個即將遠行的親人。
吳琦等一眾晚輩換好了麻布孝衣,跪在院子外面,哭得比此生任何時候都要傷心。
確實有痛心喪母的成分在,但更多的是對即將到來的命運的恐懼。
母親離世,身為人子必須守孝,身為朝廷命官,必須立刻卸職,回鄉丁憂。
事到如今,吳琦除了棧戀權勢之外,更憂慮的是自己一旦失去權力地位,勢必會受到多方勢力的報復,想活著離開京城地界都難。
他們父子掌權多年,得罪的人太多,尤其是吳琦,“臟活”幾乎全由他來完成,無數被他殘害的忠良、無辜的平民,他們的家人、朋友,無數仁人志士,都對他恨之入骨,巴不得食肉寢皮。
楚氏的靈柩在京城停了七日,同僚們不管是何居心,紛紛前來祭拜,致上喪儀。
官場就是如此,即便吳氏父子倒臺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,他們依然會帶著恰當的表情演完最后一場戲。
吳浚一夜白頭——花白的頭發變得幾乎全白,枯瘦的身體穿著寬大的素服,曾經權勢滔天的內閣首輔,一手遮天的權臣奸相,此時更像一只孤獨的游魂。
料理完楚氏的喪儀,吳浚將快要哭死的吳琦叫到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