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笑了:“閣老誤會下官了,平江府縉紳世族盤根錯節,是南直隸最難啃的一塊骨頭,讓他去啃。”
“平江府,可是尊師的老家。”姚濱道。
“平江府,是大亓的王土。”沈聿道。
姚濱朗聲而笑,舉杯道:“此二人之任免,我獨擔干系,不讓明翰為難。”
……
沈聿回家時,身上略帶酒氣。
許聽瀾命人端一碗解酒的茶水給他,忽然被丈夫扯住了手,整個人軟塌塌的貼上來,環住了她的腰身,哼哼唧唧,哼哼唧唧。
“開著門呢,留神叫孩子們看見。”許聽瀾道。
“他們看見的還少麼。”沈聿道。
“懷安說你今天見了姚閣老,怎麼?心情不好?”許聽瀾問。
沈聿悵然道:“想起十四年前,剛到京城,人生地不熟,恩師派人替我找好了住處,師母三天兩頭將我叫到家中吃飯。時過境遷,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……”
許聽瀾已經猜到了大概。
“明翰,你和老師都沒有變,只是世道在推著你們往不同的方向走。”許聽瀾道,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使命,不是嗎?”
外間傳來芃姐兒稚嫩的讀書聲:“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,師不必賢于弟子,聞道有先后,術業有專攻,如是而已。”
二人相視而笑,沈聿直身坐起,自嘲道:“蒙童都懂得的道理,是我矯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