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項是開關事宜, 鄭遷話音剛落, 就引起了一番強烈爭論。
一方認為“寸板不下海”是祖制, 祖宗之法不可變;一方認為,“倭患起于市舶”,朝廷用上百年的海禁換來海疆的平寧, 切不可因一二書生狂妄之言, 再生災禍;一方認為開放海禁,課稅以充朝廷銀根,既可以為朝廷財政紓困, 利國利民。
皇帝坐在龍椅上, 又開始頭腦短路。
果然如沈聿所料,開海不是一此廷議一次投票就能決定的, 開不開, 開幾處, 在哪里開,都是需要商討的。
滿朝百官就此事開始了長達數月的拉扯。
言官不遺余力的阻攔開海, 其中以兵科給事中孫敬鬧得最為歡脫——自從這家伙的內宅私事傳入朝中,就有了一個倭里倭氣的綽號,一夜五次郎。
五次郎的精力果然旺盛,不但上書請朝廷懲治提出開海的閩海巡撫,還彈劾姚濱結黨營私,任人唯親。
六部九卿都怕言官,紛紛退避三舍,禮讓三分,唯有姚濱這個暴脾氣,在看到奏疏的一刻就揚言要罷孫敬的官,還是當著鄭遷的面撂了幾句陰陽怪氣的狠話。
鄭遷只是淡淡的看著他,依舊一副忠厚長者之態,勸他稍安勿躁,而后提筆擬票,同意將孫敬革職。
皇帝看到這份票擬,幾乎想都沒想就命司禮監批了紅。
一向維護言官的鄭閣老,一反常態的罷了孫敬的官,六科言官自然不肯善罷甘休,鬧到小閣老鄭瑾的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