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瓚啜了口茶,憤憤道:“只是沒想到,沈聿會在背后捅刀子,鄭閣老英明一世,毀在這個得意門生手里了。”
……
鄭遷上一次停職,皇帝趁機收拾了一批言官,這一次停職,皇帝又暗示內閣擬票,為曹鈺平反,赦免他的家人,恢復他的南直隸總督、太子太保、兵部尚書職銜。
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于告訴鄭遷,是時候讓賢了。
鄭府堂屋的房檐下,擺著一把四出頭的官帽椅,鄭閣老坐在上頭,望著密密匝匝的雨幕。
老管家鄭福撐著傘,引著一名中年人進來。鄭遷眼前,仿佛出現了一個烏紗羅袍的新科進士,意氣風發的走向他。兩個身影漸漸重合,已是十幾度春秋。
“恩師。”沈聿行至廊下,朝他行禮。
“恩師?”沈聿又喊了一聲:“可是身體不適?”
鄭遷回過神,自嘲道:“沒什麼,只是想起你第一次到家里來的情景。
沈聿一撩前襟,慢慢的跪了下去。
鄭遷將目光落在沈聿身上:“這是做什麼?你的一番好意,我豈會不知呢。只是人老了,就愈發容易犯糊涂,戀棧權力,患得患失。除了你,沒人會替我下這個決心,也沒人能保我身家性命,名聲晚節。”
“老師不怪學生自作主張就好。”沈聿淡淡的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