鄒家人丁興旺,新娘的兄長和姐夫們加起來足有十來個,還有一溜兒大大小小用紅頭繩扎著鬏髻的娃娃,整條街上滿滿當當都是人。
“好家伙,鄒家這是生了一支蹴鞠隊啊。”懷安感嘆道。
沈家這廂迎親,都是業務熟練的,陳甍顧同自不必說,早就摩拳擦掌等著對方出題了,懷安財大氣粗,先用紅包糖果打發了滿地的娃娃。
結果對方不搞“文斗”,搞起了“武斗”,只見小廝端來一張扎著紅綢子的弓,并幾支箭頭處包裹著棉花紅布的箭。
鄒應棠的長孫站出來,對懷遠道:“‘射’乃六藝,古人語:君子無所爭,必也射乎。不知新郎官能否彎的開這把長弓,將對面樹上的繡球射下來?”
迎親眾人面面相覷,連鼓樂手都停了下來。
射乃六藝不假,可是本朝的讀書人大多十數年困于書堂,文氣十足,最多是玩玩投壺,對對詩詞,讓一個翰林老爺彎弓射箭,屬實有點刁難人了。
陳甍心思敏感,當即在顧同耳邊問:“這鄒紹是什麼意思?來真的?”
尋常百姓成親,新郎想進岳家的門,少說也得脫層皮,可鄒家這樣的高門顯宦素來講究體面,不該這樣與親家為難才是。
顧同低聲道:“鄒紹曾恥笑考入府學的軍籍同窗是沐猴而冠,后來做七品巡按御史的時候,曾要求地方四品武官向他行跪禮。”
“荒唐。”陳甍發出一聲輕哼:“是瞧不起二叔的緣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