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只有兩株石榴樹, 石榴花敗,稀稀疏疏的墜著青澀的果實,兩側栽的都是最普通的花樹, 既不茂盛也不整齊, 一看就沒有用心料理。
懷安心想,可惜了這麼大的院子。倏而又回想起原來鄭閣老家簡樸樸素的宅子,誰能想到他背后的鄭家是平江府最大的地主豪強, 占據二十幾萬畝良田, 無數的桑園織坊、莊園鋪面呢。
姚夫人蹣跚著小腳迎出來,沈聿畢竟是外男, 就連懷安也這麼大了, 照說不該輕易進入別人的內宅。
懷安則執弟子禮,喚她“師母”。
“無妨。”姚夫人道:“府里沒有年輕女眷, 沈閣老請進吧。”
府婢將沈聿引進內室,懷安等在外面,聞見滿室藥味,便知道姚閣老是真的病了。
府婢端來茶水和果盤,懷安也無心去吃,只是小心翼翼地問:“師母,姚師傅病的要緊嗎?”
姚夫人臉上的擔憂藏都藏不住,嘆道:“他這官當的太累,連著一個月,晚上成宿成宿的睡不著,更要命的是,他為了白天有精神料理朝務,還喝了不少老參。”
“昨夜在值房忽然昏厥,被人送回家來,太醫來看過,是日夜操勞、憂心如焚導致的寒邪入體,最不該的就是吃那老參,陽亢之氣太重,如狼如虎,將邪氣逼入肝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