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著眼,眼淚開始在眼眶里轉,“小姑讓二花給她端水洗腳,二花那時候年紀還小,不小心灑了些水在她鞋子上,她就拿鞋打二花,將二花的身體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;三花剛學會走路那會兒,因為經常吃不飽,太餓了,有一次不懂事將小姑的核桃酥吃了小半塊,小姑就一巴掌打過去,三花的臉當時都腫起來,又青又腫的,過了大半個月才消;還有……”
大花就像個委屈的孩子,和她爸告起狀。
“……以前家里的活都是媽和我做的,奶說我們都是外人,以后都要嫁出去的女兒,不算是馬家人,來馬家是專門吃白飯的,要是不干活,就沒有吃的……我和二花、三花一直沒什麼衣服穿,小姑每一個月就做套衣服,衣服舊了都不給我們穿,說我們都是外人……”
馬政委臉色微僵,張了張嘴,又不知道說什麼。
這些年,他心疼老家的老娘和弟妹,工資幾乎都寄回去,甚至有時候他們張口要錢說買什麼,還會找戰友借,一定要滿足他們。
至于他媳婦朱紅秀和女兒,朱紅秀是紡織廠女工,一個月有十塊錢的工資,能維持家里的開支,而他對吃穿等也沒什麼要求,她們怎麼吃他也怎麼吃,并沒什麼感覺。
他一直對老娘弟妹愧疚,所以就想著,先委屈媳婦和孩子。
可是他沒想到,他媳婦和孩子在老家時是這麼過的。
就算這些日子以來,他已經意識到,他媽和弟妹的性子并不好,也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,他們會這麼對他的妻女。
朱紅秀聽著女兒的話,又悲又痛,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多懦弱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