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怔怔地望著沈景曜,眼神逐漸失焦。
曾經光風霽月的少年郎,一點點變得陌生起來。
我甚至不想和他解釋。
說了又有什麼用呢?
他的心早就偏到一邊去了。
許是被我不在意的態度刺激到了,沈景曜掰正我的身子,迫使我仰頭看他:「嘉寧,你縱使不愿又如何呢?這可由不得你。」
可是啊,沈景曜。
你明知,我是最愛撫琴的。
折了手指,便等同于要了我半條命。
痛感從指骨開始,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。
我不怒反笑。
可恨我如今受制于人,可嘆我曾經引狼入室,可怨我滿腔愛意給錯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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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我無還手之力。
可既然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,我斷不會再那般犯蠢了。Ƴż
我也跟著跪在皇兄面前,態度堅決:「皇兄,嘉寧身為公主,受百姓供養十七載。如今能去和親,以一己之身換得和平,是嘉寧的福分。」
「更何況。」我頓了頓,眸光掃過殿下的沈景曜,「我不愿嫁他。」
沈景曜猛地抬起了頭。
一雙眸子不知何時變得赤紅,趕在皇兄開口前語無倫次地道:「那等蠻荒之地,殿下如何去得?」
他一字一句,近乎立誓:「圣上明鑒,曜愛慕嘉寧公主已久。
我嘴角不自在地扯了扯。
此生不負的含義。
便是生怕我的出現會刺激到沈珍,所以將我囚在那方小院里,孤獨至死嗎?
甚至在我死后,沈景曜卻又不知發了哪門子瘋,困住我的尸身不許下葬。
他命人打了副冰棺,上面鋪滿了銅錢串以及黃紙寫成的符咒。
那招搖撞騙的牛鼻子老道也有些本事。
竟生生斷了我的輪回路。
我的靈魂飄在空中,半步都靠近不得,只能狠狠地啐沈景曜,一口又一口。
八年里風霜刀劍,即便是我上輩子刨了他家祖墳,也早該還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