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送親儀仗隊行至半程,皇兄允諾給我的那隊暗衛才從后面追上來。
而領頭之人騎了匹白馬,銀盔紅纓,風姿颯爽——是沈景曜。
他執意要送我至大淮境內。
途中,沈景曜一直規規矩矩地,我倒也找不到機會趕他走。
直到有日風雨大作。
在驛站住下后,沈景曜半夜來敲我的房門,他眸中似有說不清的哀痛:「寧寧,原來每逢雨夜便會痛嗎?」
「十指連心,竟是這般滋味。」
他顫巍巍地舉起右手,尾指像是被刀切一般,生生折斷。
就連傷口的形狀都與我前世別無二致。
他在以這種方式贖罪。
我別過臉:「時間久了便習慣了。」
沈景曜臉上都是毀天滅地的痛意,身長八尺的男子竟要哭出來,手足無措地開口:「對不起。寧寧,我不知道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會了……寧寧……」
「沈將軍」,我淡聲打斷他,「以你我如今的關系,說這些應當算作僭越。」
14
行至大淮邊境時,殷暨早早地帶了人等在淮河畔。
我將要踏過那道界線時,沈景曜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:「寧寧,你真的考慮好了嗎?」ყz
他欲言又止,掙扎了幾番才開口:「你可知!殷暨他壓根活不過二十五歲。」
淮河水也滔滔,風也獵獵。
我猛地轉身,厲喝道:「你說什麼!」
沈景曜閉了閉眼,麻木開口:「藥人,便是以己之身入藥,飼養他人。活到二十二歲已是人之大限。」
「那上一世……」
「搶走你的尸身后一月,淮帝薨逝。」
心臟像是被灌了鉛,難言的痛苦壓在我的心房,無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