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這是有可能送命的事情,誰都想多活兩天。
像我這種剛滿 18 歲就上山的,村里這麼多年,我還是頭一個。
后山離村里不遠,走半個小時就到了。
我拿著個手電筒,聽著耳旁風呼嘯而過,只覺得自己心跳得越來越快。
登上后山頂,眼前視線豁然開朗。
一輪清冷的明月照在黝黑的泥塘上,泥塘里不時傳來「窸窸窣窣」的聲響。
那是鱔魚在泥地里穿梭游弋。
鱔塘里養了許多鱔魚,男人們會在白天來到鱔塘抓幾條下酒。
而望月鱔,就是普通鱔魚中活得最久、最大、最有靈氣的那一條。
9
我靜靜地站在田埂上注視著泥田。
現在時間還早,望月鱔陰氣重,最喜歡在子時仰頭望月。
我把背上的竹簍放到地上,從竹簍里拿出一把火鉗,開始下田抓黃鱔。
望月鱔這東西十分記仇,最恨我們捕殺它的同類。
雞蛋液只是第一步,黃鱔血,是第二步。
我強忍著不適,脫掉鞋子踩在淤泥地里。
冰涼、黏膩、濕滑,偶爾踩到碎石頭還有些硌腳。
這鱔塘不管來多少次,都讓我覺得惡心想吐。
上個月村里剛有女孩祭過塘,因此塘里的黃鱔長得十分肥美。
它們在晚上膽子特別大,一條條旁若無人地在泥地里游動。
我不費什麼力氣,就夾住了一條黃鱔的頭。
這黃鱔約摸一米長,有胡蘿卜般粗細。
它的身體在泥地中瘋狂扭動,其間還纏上了我的腳踝。
一股帶著滑意的陰涼在腳上蔓延,我皺了皺眉,手上用力,將它甩進了一旁的竹簍里。
順利抓了幾條黃鱔以后,我動作麻利地割斷它們的脖頸放血。
村里的男人時不時就要吃黃鱔進補,宰殺鱔魚這工作,我已經做了千百次了。
我緊緊握著黃鱔的身體,用力把它的血從砍斷的地方擠到碗里。
一條鱔魚也就 10 克左右的血,擠到碗里只有一個碗底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