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開門,灰塵味撲面而來。
「你就住這里吧。」她冷淡道。
這是個由雜貨間改的房間,正常情況下,不會安排任何傭人住在這里。
但我上來就得罪了吳蔓,因此被她發配到這里,也算正常。
「這房間又小又臟,但有個妙處。」吳蔓用很低的聲音道。
她拿起一面小鏡子,走到窗邊,將鏡子擺成一個奇異的角度。
——鏡中倒映出了江亭柔的身影,她正在優哉游哉地吃著巧克力蛋糕。
「江家的豪宅是兩棟聯排別墅打通在一起改造的,這是唯一可以觀測到江亭柔房間的位置。
吳蔓輕聲道。
她看向我:「蘇青余,不要讓我失望。」
2
江亭柔不會知道,我和吳蔓不僅是老鄉。
十幾年前,我們是同一所小學的同學。
那時候的我跟「洋氣」二字沒有任何關系,頭發被剃成小男孩的圓寸頭,臉色蠟黃得好像糊了泥,長到十幾歲沒用過衛生巾。
吳蔓比我還慘,她大我兩歲,爹和后媽要把她賣給隔壁村的老光棍,她不答應,被打得死去活來,一張臉被揍得腫如豬頭,連五官都不好分辨。
我倆是死對頭,常常為了考贏對方一兩分熬個通宵,是那批學生里成績最好的兩個。
但好也沒用,那一年,我們都被家里叫了回去。
窮,沒錢繼續讀書了。
原本,屬于我的命運是在家里幫爸媽做農活照顧弟弟,屬于吳蔓的命運是被她爹綁起來送到老光棍家。
但我們遇到了姐姐。
姐姐叫岳月,那年只有十八歲,是支教老師里最年輕的一個。
別的支教老師對姐姐說:「你混到志愿學分就走吧,這地方太窮了,不是咱們救得了的。」
姐姐說:「能救一個是一個吧。」
她去我家,說服我爸媽讓我繼續讀書。
吳蔓的情況更棘手點,姐姐給有關部門打電話、找記者曝光,威逼加利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