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離開前,我站在宮門外,與被父皇摟在懷里的鄭美人遙遙對望。
我恍然想起初回齊國那日,曾意外救下一個被父母賣入青樓的女子。
她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,盡是血污,露在外面的皮膚布滿瘀痕。
起初,她一心尋死。
我收起她不知從哪里找來的白綾。
「你得活下去,才能讓欺辱你的人付出代價。」
她問:「恩人貴為公主,也有要復仇的人嗎?」
「有。」。
臉上還掛著未干淚痕的女子沉默良久。
而后,她跪在地上:「恩人將我送進宮吧,我認字,也善歌舞,總能幫上恩人的。
「后宮三千弱水,許多女人只燦爛一瞬便會被皇帝拋于腦后,余生守著偌大的宮殿,最后如樹一般在那宮殿里生根,直到垂暮、死去。」
「你當真想好了?」我問。
她伏下頭去,脊梁在她瘦弱的背上尤為顯眼。
「想好了。」
「鄭妍愿赴湯蹈火,助恩人實現鴻鵠之志。」
18
是夜。
我在榻上養神時,突然聽到有人開門走了進來。
「阿憐?」
意料之外地沒人回答。
我轉過身去,卻看到一張全然陌生的臉。
「殿、殿下……」
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宮女正局促地站在那里。
眼神怯生生的,似是剛入宮不久。
「吱呀」一聲,阿憐也推門走了進來。
她看那宮女一眼:「出去吧,殿下這里有我伺候。」
「新來的?」我看著宮女的背影問道。
「是。」
阿憐像往常一樣為我沏茶:「內務府今日送過來的,叫安寧。」
走到殿外的安寧突然停下腳步。
她站在院中的槐樹下,回頭望了一眼。
「奴婢今日整理殿下在周國時的行囊,發現了這個。」
說著,阿憐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書。
「書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