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他說:「這是最后一次。」
最后一次什麼?最后一次犧牲利用我,還是他最后一次受制于人。
我不理解,也不愿去理解。
說到底,我和顧時歲這一生不過是兩個陌路人,他懷揣著上一世的愧疚,自覺于我有所虧欠,可到了這輩子做下的事情卻仍舊沒有一件對我是好的。
我沒去找他報復是我眼下能力不夠。
可他如今卻又裝出這樣一副被為難的深情模樣,難不成是還想讓我等他麼?
混亂中,不知是誰趁機猛推了我一把,我摔出了人群。
一回頭,卻見一名護衛裝扮的男子沖著我眨眨眼睛,指了指一旁的宮道,示意我趁機快離開。
我點點頭,提起裙擺轉身便走。
在路上我不斷回憶著關于那人的印象,終于想起了當初我去謝云池營中捐送物資的時候,曾經見過那人一面。
那人從前是謝云池身邊的親衛之一,小將軍出征之前,曾經許諾若我遇見了難處,會有他的人出手相助。
原來如此,想來今夜的貓兒便是他們的手筆。
我一路上走著,心下感動之余,又憂心他們的安危。
畢竟長公主不是個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。
一直到了次日傍晚,我聽得宮中傳話,說那幾只野貓是從冷宮那邊跑出來的。
冷宮年久失修,從山中竄來這些野物也在情理之中。
我松下一口氣,又忍不住抱著膝蓋埋頭大哭起來。
為什麼我分明已經很是小心地在活著了,可他們就是不放過我?
為什麼權貴不過是翻覆手掌,便可輕易左右他人的命運?
為什麼他們的眼中從來沒有他人的悲喜,莫非除了他們,其他人便算不上人了麼?
可誰生長在這世間,不是爹生娘養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呢?
那一晚,我哭了很久很久,一直到了月上枝頭。
忽然間,一陣熟悉的梅香漫入鼻尖。
我抬頭,看見薄窗上再度映出那道熟悉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