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這支商隊在路上不敢招搖,同樣只能扮作流民朝著邊關進發。
即便如此,也遭遇了好幾次打劫,所以請來的鏢師個個武功高強,雖損失了財物,人倒是個個都平安。
越靠近邊線,就越難前行,幸好先前我出發時,便已經派人給謝云池傳了信。
在我們距離邊線三十里的時候,他便派了副將出城來迎。
我帶來的物資算不得多,卻也能解將士們入冬的燃眉之急。
當夜,才與犬戎交戰回來的謝云池來營帳中接待我。
從前在京城來往,他便視我為知己。
如今身在邊關,他也不曾對我有半分怠慢。
我回想著來時路上的見聞以及上一世謝云池的結局。
神色凝重地嘆上一口氣。
「將軍要早謀出路。」這話屬實有些大逆不道了,可謝云池能明白我的意思。
「謝某如何不知自己已被虎狼盯上,不過是可憐云朝這些與我同為手足的百姓。」他坐在我對面,眉宇之間亦是滿布的陰云。
上一世京城中的權貴冒著戰敗的風險,也要扼殺謝云池,不過是瞧見了他是直臣,早晚會將這些年在邊線的所見所聞在皇帝面前盡數抖出。
皇帝若要清算,牽連者必然甚廣。
他們要阻止這一切發生,所以如今不只是謝云池回不去了,來邊境捐贈物資的我,也需要跟他一起死在這里。
「將軍明明知道,還有辦法的。」我自他身后站起,朝他輕輕開口,「釜底抽薪,背水一戰。」
謝云池聞言,回過身來看向我,面上全是駭然。
他雖向來不以俗世眼光看我,可也被我這番大逆不道的宣言震住。
他不知曉,上一世的我是如何眼見犬戎覆滅了國家,所過之處,他們奸淫擄掠無惡不作。
到那個時候,國已不國,誰還在乎這個王朝的主人姓什麼?
只是謝家世代忠臣良將,謝云池一時半會還是不能下定決心,他讓我在營中住上一段時日,他還需要考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