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味地沉浸在貴妃離世的悲痛之中,接連飲酒,毫不節制,每每喝到爛醉如泥。
事多而食少,飲食胃口也大不如前。
沒過多久,他便有了頭疾。
起初,只是輕微的疼,后來疼痛難忍。
太醫看過之后,只說風寒入體,需要細細調養。
我窺見太醫那欲言又止的神情,卻并未追問,只在私下召見了他。
「胡太醫,陛下諱疾忌醫,你若有什麼為難之處,可私下與本宮細說,莫要惹陛下心煩生怒。」
胡太醫聞言松了一口氣。
他說這病可大可小,若是細細將養,便是小病,若繼續放縱,不愛惜身體,便會演變成頭風。
風疾頑固,不可根治。
古時神醫提及的開顱之法,更無人敢試。
陛下最厭惡人約束,怎麼會好好休養呢。我作為他眼中善解人意的賢后,自然要順從他的意思。
他夜夜笙歌也好,睹物思人也罷,我絕不會逆著他的意思。
太醫開出的續命排風湯,他不愿意喝,我由著他。
他癡迷金丹之術,尋遍各方術士,說服食金丹,可在夢中再見貴妃音容,我也從不阻止。
不過短短一年時間,他的癥狀便嚴重了,出現了肢體麻木無力、視線模糊的情況。
對于朝堂之事,他逐漸有心無力了。
批閱奏折的時間稍微長些,便頭暈目眩,不能視物,右手麻痹無力,無法提筆。
直到他端起茶杯,手顫抖著停不下來,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可這時,已經遲了。
太醫開出的湯藥,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了。
他每日只能勉強上朝,下朝之后再無余力處理政務。
這一切,他只能交到我的手中。
除了我之外,他沒有可信之人。
他的兄弟們,是他最疑心之人。
他的兒女們,尚且年幼。
而我是他的結發之妻,陪著他從權力之爭的腥風血雨中走到現在,曾一起應對過明槍暗箭,也曾與他憂思前路、徹夜難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