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應是,行禮退下。
他又叫了我一聲:「橙兒?」
我駐足回首,他的臉在南陽門屋檐的陰影處,看不真切。他修長高大,小太監手里的宮燈,照不到他臉上。
「夜里冷,快些回去。」他叮囑。
我再次行禮告退。
我們住的萬景胡同,到底還是擁擠的,兩個未成年的小叔子擠一個院子,兩個小姑子擠另一個更小的院子。
騰不出多余院落,我同意把宋耀川安排在茹竹堂的西廂房養病。
接下來,京城都在議論宋家,而宋耀川依舊是活死人,不吃不喝不動。
公婆罵他、怪他,卻又心疼得吃不下、睡不著。
我問了跟著他的心腹。
「將軍有一愛妾。她跟隨將軍五年多,上過戰場、立過功,足智多謀,善通兵法,還流產兩次。她不是奸細,不是北狄公主。」心腹說。
說完,又自悔失言,很緊張地瞥一眼我。
我知道,宋耀川在北疆平亂,六年不歸不單單是北狄難對付,更因為他在那邊有個家。
「可朝廷認定她是北狄公主。」我說。
心腹很激動,說絕不可能。
「這次大敗,又是為何?」我問他。
心腹副將說:「是我們內部出了細作,偷了布防圖。」
「查到細作了?」
「沒有。」
這次大敗,三十萬大軍,損失過半,丟了兩座城池。朝廷陣前換將,才穩住了局面,收回了丟失的城鎮。
宋耀川是罪人。
可能是戰場上的百戰百勝,令他驕傲了,才會出這麼大的紕漏。
朝廷沒有砍他腦袋、沒有誅殺宋氏一族和我,皇家真是天恩浩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