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行?不可對菩薩失言。」婆婆說。
我代勞。
我和宋耀川上山,雖然有藤椅坐,家丁抬著,我還是一身汗。
我們上山沒多久,突然雷電交加,暴雨如注。
初夏的雨,下下就要停了。這日不知怎的,這場雨停不了,豆大雨珠下足了四個時辰。
寺廟正殿西南角破了一塊,廂房塌了后墻,住不得人了。
天色漸晚,被困香客被廟里和尚委婉勸下山。
「住不下了。」
「廂房大半都漏雨,佛堂夜里不住人。」
我們也要走。
宋耀川看著很明顯被雨水沖垮的山道,對我說:「家丁抬藤椅不安穩了。
足下一滑,我會連人帶椅摔下山溝。
而我自己更走不穩濕滑泥濘的山路。
我微微擰眉,宋耀川問:「你善醫、善繡,可善武?」
我搖頭。
他道:「來,娘子,為夫背你。」
他第一次同我說笑。
我審時度勢,必須走。區別是他背還是家丁背。
我趴在他背上,感受到他腳下的泥濘,好幾次他也險些滑了,走得小心翼翼。
后來這山路我自己上下過好幾次,都沒這次的路長。
回到萬景胡同時,天黑了。
婆婆在門口等候。不知等了多久,裙擺都濕透了。
我們回茹竹堂更衣。
我隱約瞧見他青色褲腳有泥污,顏色不太對。
他用次間的凈房,半晌出來,褲腿鼓鼓囊囊的。
「你來。」我招呼他到我的臥房。
他在門口,腳步微微踟躕。
房內有一種淡淡安神香味,他的表情是舒緩的。
我叫他撩起褲腿,他也照做。
左邊小腿肚子被山石劃了。暴雨后的尖石,比刀還鋒利,很長很深一道口子,還在淌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