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的善莊也早已恢復,裴弈當年護住了善莊里的所有人。
待地上的雨水快干透的時候,我和我娘收拾好了行裝。
我背著包裹,帶了三名可靠的家丁站在堂前等她。
她去和我爹道別。
屋內,本該因著加官晉爵而意氣風發的我爹,不知為何背有些駝了。
「留在京城,也能做你想做的事。」我爹的聲音有些悶,但比那夜的哭喊好聽多了。
「本不同道,何必同行?」我娘平視他的眼睛,聲音還是像團棉花。
大概是春雨還有些寒,他彎腰咳嗽了起來。
咳到再也沒有抬頭看我娘一眼。
最終,我娘沖他行了個萬福,轉身向我走來。
我回頭看了眼被屋檐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天,然后走了出去。
我和我娘會去更多更遠的地方。
也許永遠沒有落腳的那一天。
但是,所有我們播下火種的地方。
都會有星星之火,深深根植于沃土之下。
只待某一天,猛然長成參天大樹。
60.
行到京城外郊,我與我娘找了個路邊茶鋪歇腳。
聽旁邊的食客談到,說這是附近生意最好的茶鋪。
頗有野趣。
上茶的女郎溫柔恬靜。
我卻注意到,她缺了一只手。
我猛地抬頭向她看去,她卻有些詫異地回望。
察覺到自己的失禮,我急忙收回目光。
女郎上完茶后,便去招呼其他客人。
仿佛什麼都沒發生。
看著她的背影,我的心好似被酸汁浸過,酸澀得有些發脹。
眼前也有些模糊。
匆匆喝了茶,便招呼我娘往外走。
而這時,我的手里忽然被人塞了什麼東西進來。
我低頭看去。
那是兩條手帕。
一條是蘭花的,一條是梅花的。
(全文完)
番外:
我叫裴弈。
是位皇子,排行第八。
七歲開蒙之前,我生活在宮里最偏僻破敗的宮室。
經常吃不飽、穿不暖。
就連小太監都能欺負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