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。
當真是怪。
14
我死去的第七日,陸璟之下了一道詔書。
追封我為明懿皇后。
生前得不到的東西,死后再給,那都是給活人看的。
或者說。
這是在給他自己一個慰藉。
許渙亭聽到這個消息后,在院外舞了一夜的劍。
劍劍鋒利。
寒光照單衣。
我看了他許久,想起那個夜里,他曾對我說,往后萬事有他。
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簡單地因為一句話而動容。
可原來,什麼都是假的。
他身不由己。
跟我之間的種種,都不過是場笑話罷了。
若我還活著,真正在白日里見到他,只怕也是對面不識。
至多,也只會因為他同陸璟之相似的一張臉而訝異片刻。
但也僅此而已了。
該恨嗎?
事到如今,我好像誰都得恨一恨。
可再恨又能如何。
我這一生,到底還是過完了。
15
這幾日里,我也試著往宮外去過。
可每每到宮門口,就會被牽引回陸璟之身邊。
沒了法子,我又不想跟著他,只好四處閑逛。
我去看我生前住過的長春宮。
那里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。
只是陸璟之大概日日都派人去清掃,看起來倒是很幽靜。
若我還在,應當會喜歡的。
畢竟我活著時,無時無刻不有人在外頭吵鬧。
嬪妃們瞧不上我,卻愛到我面前來掰扯是是非非,再順帶打聽些陳臨月的消息。
下人們也愛往我這里聚。
因為我性子好。
可人走茶涼。
如今竟然一個人都看不到了。
16
這些時日,也足夠我明白過來一件事。
原來我同陸璟之早就相識。
我跌落山崖,消失的那兩個月,便是同陸璟之在一起。
不過他那時才從戰場回來,受了毒瘴,目不能視。
還戴著個面具。
是他將我從山崖背到附近的村莊的。
我醒來后,腿受了傷,根本走不了遠路。
是他一直在照顧我。
可他自己都目不能視,行走之間難免磕磕絆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