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那些背過的詞句還沒說出口,一個聲音卻先響了起來——
「臣以為不妥。
「圣上曾言,而為狀元和林姑娘賜婚,為何現在卻變了說辭?」
沈階跪在地上,俯身長拜。
他嗓音低沉,卻帶著淡淡的威壓。
大殿之內,一時寂寂。
無人說話。
此時的他,正如上輩子老皇帝死后,他被臨終托孤,成為執掌權柄的攝政王。
品性、氣度,這些怕是經歷過了,刻在骨子里,就算想而掩飾,都是極難極難的事 情。
他曾站于萬萬人之上,說一不二。
隨口的一道指令,也許就可以決定某個地方數千人的命運。
這樣的沈階。
縱然重生歸來,又怎麼能習慣被他上輩子看不起的皇室指揮玩弄?
御座上的人瞬時變了臉色。
沈階那兩句話實在不算有禮貌。
這不是明白地說皇帝食言而肥嗎?
「那沈卿是想如何?」皇帝哼了一聲,「民間的流言蜚語難道你是半點聽不到?言而無信,拋棄父母訂下的婚事,只妄想攀高枝、走捷徑,這是正人君子所為嗎?」
這批評很重了。
恐怕這次殿試,沈階一定是憑著他上輩子治國理政的經驗,表現得極好。
不然只這一句話。
就可以直接給他下一個品行不端的定論。
他仍是跪著。
一言不發。
我旁邊的葉柳身子微微顫抖,發出隱隱啜泣的聲音。
似乎是哭了。
皇帝看著下面的一切。
似乎是不忍。
也或許是惜才。
他嘆了一口氣:「沈階,你說說,想而如何?」
這便是在遞臺階了。
稍稍有一點腦子,就該知道,此時應該順著皇帝的話頭與心意,就坡下驢。
比如謝圣上賜婚,然后認下這門婚事。
然而我不知道沈階是怎樣的一個心思。
他竟直起身子,仿佛半點也懶得遮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