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誰知道呢?
我其實從沒想過入仕。
實在是拜我爹所賜。
在外人眼中,他是一個公正廉明、清白守法的好官。
和自己的正妻和和美美、相敬如賓。
閣僚見了,皆恭敬地低頭叫一聲「魏大人」。
可他內里何嘗又不是腐壞了。
我從記事的時候起,便總能看到他的下屬帶著那些不知道盛著什麼珍品的箱篋上門拜訪。
他喜好女色。
卻偏而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。
表面上持正端方,私下卻早已腐壞。
狎妓、受賄、媚上。
正如這個朝堂一般。
表面上國泰民安、盛世景象、萬邦來賀。
卻是金玉其外、敗絮其中。
所有人都在追求清流的名聲。
沒有人看到百姓、民生,稻田、谷子、莊稼。
也許當有一日,會出現一位圣賢,打破這一切。
但起碼我這一生,懶得纏夾其間。
3
我見到阿娘的第二日,她便死去了。
一捧破草席子,裹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,把她丟了出去。
我想哭。
但又不能哭。
父親發了話,誰都不能在府里提起這件事情。
她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。
輕飄飄地消失了。
一個待我很好的阿嬤把我叫來,給了我一個包袱。
里面是母親生前穿過的衣服、用過的東西。
還有一雙虎頭鞋,小小的。
阿嬤說,那是阿娘懷孕時親手給我做的。
只可惜并沒有給我穿上,我便被抱走了。
我抱著那小小的一團破舊包袱,蹲在離御史府很遠的街邊,一滴一滴地掉眼淚。
心臟抽疼。
終于哭出聲來。
熙熙攘攘,不斷有路人經過。
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我旁邊停下。
她彎下身子,向我遞過來一個巾帕:
「你……遇到了什麼傷心事?
「別難過。
「我請你吃糕點。」
她的衣服很華麗,是富貴人家的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