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他就是吸著大姑的血才長大的。
只有既得利益者,才會覺得理所應當吧?
除了給弟弟輔導功課,我還有大把的家務要做。別的學生放假可能就在家里放松,但我一刻也閑不了。
從清晨五點醒過來,燒火做飯,去地里割豬草,喂豬、喂雞鴨,然后和爸媽下田,一忙就到晚上。
有時候農活沒那麼多,也要洗全家人的衣服,打掃衛生,并隨時照看著弟弟別出意外。
弟弟是全家人的心肝,有次他上樹掏鳥窩掉了下來,腳扭了,奶奶都罵了我半天:
「你就不就知道攔著他嗎,要你這個姐姐有什麼用!」
我當時正在井邊洗衣服,哪有時間?
但我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,從小我就知道,千萬別跟奶奶對著干。
我只是越來越羨慕遠在他鄉的小姑。
她當年也是因為忍受不了家里的一切,才離家出走的嗎?而她現在遠離了故土,有覺得自由和幸福嗎?
我不得而知,但我逐漸理解了她的選擇。
或許,她并不是大家口中的「惡人」。
7
初中三年我的成績一直很好。
當時的班主任對我寄予厚望,說鎮上每年都有幾個去市一中的名額,我只要正常參加中考,就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中考前的寒假,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爸媽,希望他們能繼續支持我念書。
但我爸點了一卷旱煙,吧嗒吧嗒地抽著,媽媽埋著頭打毛線,誰也沒說話。
一陣漫長的沉默后,媽媽才開口道:「盼盼,這個要你奶奶拿主意才行呢,反正我們沒啥意見。」
于是和三年前一樣,我又跟在奶奶身后毫無尊嚴地軟磨硬泡,求她松口。
她或許是年紀大了,耳根子軟了,竟然擺擺手說:「你愛讀就讀吧。」
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,她又道,「但說好,家里的錢只夠供一個人,你要讀高中自己想辦法,別朝家里伸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