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吸一口氣,斂下神色。
「父親說得是,是女兒唐突了。
「女兒任性妄為,愿受責罰,只求父親莫要為此生氣,免得傷了身體。」
我這番言語一出,四野俱靜。
就連紀云柔都不哭了,而是睜大雙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。
父親驚疑不定:「你莫要以為退讓了,我就能讓你去中秋宴,那里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去的。」
「父親,女兒自知罪孽深重,愿在府中自省,非詔絕不踏出院門一步,您看可以嗎?」
哥哥皺眉:「惠娘,以退為進是沒用的。」
我抬頭看著他,似笑非笑:「那依哥哥所言,應該怎麼辦?」
「你若真有心反省,就該去昭仁寺苦修才是。」
昭仁寺,出了名的苦寒,最主要的是從京城出發,需走七日才到。
按我以前的性格,為了謝容卿,我是半步都不肯離開京城的。
可現在,我只是淡淡點頭:「我去。」
2
收拾行李的時候,小翠在一旁咬著手指頭擔憂。
「小姐,再有倆月就到試藥的日子了,你走了,謝公子怎麼辦?」
我不答話,而是轉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。
我很胖,足足有二百七十斤。臉若滿月,最可怕的是,一堆堆肥肉擠在一起,讓雙眼顯得如此狹小。
皮膚也不平整,上面坑坑洼洼,有時候還會流黑色的膿水。
京城內沒有我能穿得上的成衣,我所有的衣服都是謝家織造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,布料也都是貼合我的身材和舒適度來的。
我曾別別扭扭地想去拒絕,但謝家老太君拉著我的手和顏悅色道:「好孩子,且不說你為了容卿吃了這麼多苦,就說你作為謝家長媳,享受這一切也是應該的。」
那時我羞紅滿面,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太君眼中明晃晃的嫌棄。
也對。
謝容卿那樣的天之驕子,若非一朝中毒昏迷不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