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伏在地上,倒沒覺著腹痛,只是胸口悶的厲害。
爹的手微微發顫。
他居高臨下地看我,語氣篤定,「別當我不知道你生的什麼心思!見謝珩與心兒訂下婚期,你急著上位是吧?」
「是不是覺著,只要心兒去了,這個將軍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,便可高枕無憂了?」
此刻已是寒冬臘月天,我爹字字誅心,那話音聽來竟比發梢的雪還凜冽幾分。
「果真是賤婢所生,同你娘一樣低賤!」
緩了些,我踉蹌起身后,有人扶住了我手臂。
那人將我擁進懷中,用手護著。
可能是今年冬天太過嚴寒,冷的人思緒都發慢,我怔了怔。
是江宋景嗎?
可視線順著那只手緩緩上移,看見的卻是謝珩。
他護著我,冷眼看向對面的人。
「錦書懷著我的孩子,侯爺這一巴掌不只是在打自家女兒,更是在打我的臉。」
「我早已做好決定,只是一直未與侯爺說——」
「錦書腹中孩兒我認下了,我與錦書已有夫妻之實,我答應過她,會對她負責。」
「至于周小姐,我們過去從未有過逾距之舉,婚約作廢,待她病好,自可另尋良人。
謝珩一番話說的激昂,一轉頭,卻見了祠堂外的身影——
阿姐穿著單薄,肩上披了件狐裘,就這麼站在雪地中。
雙眼通紅。
她都聽見了。
「心兒!」
所有人都慌著朝她奔去時,我看見阿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……
阿姐房中婢女在后面抹著眼淚,說阿姐聽說我被爹與大娘罰跪,強撐著趕來救我。
卻剛巧。
聽見了謝珩那番話。
聽見了謝珩對她的稱呼從過去親昵的「心兒」,變為了疏離的「周小姐」
。
阿姐倒在雪地中。
臉色卻較積雪還要白上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