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是一罐被劇烈搖晃后溢出的可樂汽水。
看上去帶著汽兒,不好接近,其實戳破后都是泡沫,只留下滿口酸澀。
我又一次玷污了她的心思。
我以為我會迎來警告,諷刺,甚至責罵。
而周林晚只是向我坦誠地剝開自己,甚至對我帶著歉意。
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,她不肯怪罪我。
她永遠站在陽光下,那麼坦蕩,那麼閃亮。
而我,卻奪走她的一切,又用最骯臟的心思揣度她。
我沒有安慰人的本領,只好同樣向她袒露我的卑劣和可憐。
“其實你這個問題很好回答。
她偏頭看我。
“開后門和送我回家,是因為是你提出的要求,他不想拒絕。而你可以隨意披他的衣服,我卻只有在衣服弄臟時被破例。他每天都為你背書包,我是腿受了傷才有這樣的待遇。
“答案早就很明晰了。”
我擺弄著手中未開封的可樂瓶。
“他從來都為你買百事可樂,但我更喜歡可口。”
明明生病的是周林晚,我的心口卻傳來陣陣鈍痛。
衣兜里,那枚紐扣硌著我,提醒著我,不要去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我甚至沒有她那樣正大光明流淚的權利。
10
周林晚沒有等到許存回來就離開了。
原來她蒼白的臉色并不是我的幻覺,而是出于她日漸嚴重的遺傳性心臟病。
原來,一直如太陽般明媚的她也曾有過灰暗的時光。
她說,心臟的畸形使她不能如正常孩童般跑跳。
每樣在他人看來尋常的運動,對她來說都是奢侈。
幼時的她曾在體育課上被人拽著,逼迫她奔跑。
那頑皮的孩子信誓旦旦:“她周林晚就是一身公主病,我才不信有人不能跑步呢,她就是矯情!”
那天她捂著胸口倒在操場上,被緊急送往醫院。
再回到學校后,沒人再強迫她了,也沒人再接近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