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到顧珩離開的腳步一頓。
母親也用手帕擦淚:「夫君和孩子都要死了,兒媳活著也沒意思了,只能一起跟著去了,一家三口,總歸是在下面團聚了!」
「夠了,你們這尋死覓活的,要做什麼?!」祖母用拐杖重重地敲著地面,「家法就算了!清淺回去抄五遍《弟子規》!」
祖父也跟著道:「清淺,你莫要想不開,世上男子千千萬,祖父這就尋人去給你說親事,保證比顧珩好!」
真要讓府中女兒吊死在沈家門前,沈家這官也做到頭了!
門口的顧珩聽到這里,微抿嘴唇,邁步轉身離開。
我卸了力道,心也像是被扎了個大窟窿似的,任由丫鬟將我扶入房中。
我想過顧珩是被迫的。
他是記在姑母名下的庶子,生母在后宅之中,若是姑母以他生母的性命作威脅,逼他退婚另娶,他身為人子,不照做則是罔顧人倫。
可我沒想到顧珩會如此殷切地動身來沈家找沈清婉,往日里我二人定婚之時,他忙著備考會試,饒是有休息日,也未來找過我。
他是自愿的。
為了大伯父能給他的仕途鋪路,還是真的愛上了沈清婉?
我軟著身體癱在床上,抬手捂住臉,遮掩住了淚眼蒙眬。
他怎麼能愛上沈清婉?那是自幼便欺辱我,也欺辱過他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