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,可每當做完這些事,她一整天嘴角都是上揚的。
根本遮掩不了。
而且,對于欺騙我這件事,她似乎心懷愧疚。
是以,雖然她每次情報信照傳不誤,可在我對她好時,她也會不動聲色地把這份好再還回來。
她能為我做的事不多,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會在清晨采集露水給我煮茶,會去桃花林摘新鮮的桃花回來給我釀酒。
對于飛云閣的細作來說,每天都當成最后一天過,說不定哪天就暴露了。
所以夜里,常常睡不安穩。
聶為春也常常睡夢中驚醒,她醒來后會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連帶著,我也沒個好覺,于是眉頭總是不自覺微蹙。
后來聶為春便養成了一個習慣,她睡不著時就會翻身過來輕撫我的眉心。
她一點一點撫平我的眉心,日復一日,不厭其煩。
后來,我也習慣了她的觸碰和輕撫。
也習慣了寵她。
逢場作戲到底是摻進了真情。
聶為春每個月寫的情報信都被我收走了,她總會在情報信里寫些無關緊要的小事。
譬如,太子沈慎這個月晚起了四天,早起了二十天。
又譬如,太子沈慎不喜歡吃辣,偏愛酸口和甜食。
我把她的情報信收集起來裝進匣子里,每每心情煩悶時讀上兩篇,總能使我心情愉悅。
聶為春來到我身邊的第三年,兩國休戰。
離國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,國庫早已不堪重負,根本沒有足夠的錢糧拿出來打仗了。
離國主動求和自然是要拿出誠意。
于是飛云閣給潛伏在齊國的細作們傳了一封密信。
自盡效忠。
除了我,畢竟我這顆棋一旦暴露,兩國就不可能講和。
聶為春的那封信被我扣了下來。
我突然發現,我有點舍不得她死了。
飛云閣的做法越來越偏離當初建閣的初衷。
他們開始派出刺客,對那些不肯自盡的細作進行清剿刺殺。
細作們的尸體成為他們送向齊國的投名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