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完澡時我路過姚恬的房間,門沒關,里面狹小又簡陋,只有一張單人床和書桌,連衣柜都沒有,幾件衣服掛在衣架上,擋住了本就不大的窗子。
江城雨季多,那屋朝北,陽光稀少,墻壁都已發霉,姚恬長期住在這樣的屋子里不會生病嗎?
耳邊傳來程若晴翻身的動靜,察覺她也沒睡,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,猶豫著開口:「那個,姚恬為什麼住在你家?」
程若晴不冷不熱道:「她媽死了,我們家好心收留,反正就當養條狗。」
這話實在難聽,我反感地嘖了一聲。
「怎麼,你心疼?那就滾去和她睡一張床。」
「我倒是想,但她那屋太小了,根本容不下兩個人。」
「我媽沒讓她住地下室就已經很不錯了,挑三揀四的。」
「你們母女倆為什麼對姚恬敵意這麼大?」
程若晴起身打開臺燈,直勾勾地看著我,反問:「你覺得為什麼?」
「同......同父異母?」
「算你聰明。」
啊,果然是私生女。
程若晴把玩著一縷頭發,漫不經心地開口:「現在你能理解我和我媽了吧。」
我咬唇:「不理解,私生女又怎麼了?做錯事的是大人,與孩子無關。
程若晴詫異地望過來,突然伸手挑起我的下巴,指腹冷得刺骨,與她眼底的神色一樣凄寒。
「沈秋月,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?同情罪人,為其開脫,像個高高在上的圣母普愛眾生!反正鞭子又沒抽在你身上,耍嘴皮誰不會啊?忍氣吞聲的是別人,落好名聲的卻是你,虛偽,虛偽透了!」
我呼吸微促,一股火直沖腦海,一巴掌拍掉程若晴的手,冷笑:「是,我虛偽,我站著說話不腰疼。你厲害,你怎麼不去找你爸算賬呢?他才是罪魁禍首!要是能管好自己的褲襠還有今天這些爛事?!怎麼,難道和你爸頂兩句嘴就是反抗了?小學生過家家呢?哦也對,畢竟你還要靠他養著呢,怎麼敢徹底得罪?程若晴,如果我是佛口蛇心的圣母,你就是外強內軟的垃圾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