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某次我忍不住吐槽沈麗珠陰晴不定的像個炸彈,姚恬聽后卻說:「知足吧,你是沒見過我媽媽。」
我好奇道:「姚阿姨脾氣也很大?」
姚恬搖頭:「不,她很溫柔,對誰都客客氣氣的。可是往往會叫的狗才不咬人,悶聲不響的才是惡犬。」
姚恬極少對我談起過去,這是她唯一一次說起姚阿姨,卻用這樣難堪的詞語。
我不懂。
可轉念一想,大抵每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都有一本殘缺破舊的經書,只是每個人承受的苦難不同,所以悲喜也不相通吧。
直到多年后的某個寒冬,我與姚恬分道揚鑣徹底老死不相往來,我在回憶起這個人的時候才突然發現,自己對她竟一無所知。
......
手術那天,我本打算請假去醫院,結果沈麗珠提前和周扒皮通了電話,讓他一定看好我。
整整一天我都坐立難安,好不容易挨到放學,一溜煙地跑出教室,差點把周扒皮撞飛。
抵達醫院時手術已經結束了。
醫生說很成功,觀察一段時間就能出院。
可是經歷過生死之劫的沈麗珠好像突然變了個人,不再動不動發脾氣,也不再關心別人的家長里短,開始戒煙戒酒,甚至吃素。
她買了本佛經,白天抄,晚上念,還參加了一個教會,每周六去聽講座,結束后拎著兩桶豆油回家。
我總覺得不對勁,像傳銷似的,勸沈麗珠別再去了。
她這執拗的性格倒一點沒變,只是不再和我吵架,依舊我行我素。
直到負責人讓她交五千錢,聲稱這是佛祖的保護費。
沈麗珠聽完立馬拎著豆油跑了,再也沒去。
看吧,人還是得把錢看得重一些,不然被騙得傾家蕩產都不知道。
經過這件事以后沈麗珠也沒放棄,她把小賣部租出去了,然后到寺廟修行。平日里掃掃地,敲敲鐘,沒錢拿但管吃管住,每月還有三天假期。
姚恬知道后哭笑不得,問:「那你吃飯怎麼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