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著學校的藍白校服,背影清秀瘦削,后頸的皮膚很白。
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,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從我面前消失。
我害怕這只是一場夢。
而周玉白這個活生生的人,會在我睜開眼時,隨著云霧散盡,從此消失不見。
到醫院后,我替周玉白把剩下的費用都交完了。
他清冷沙啞的音色低聲傳來,難以啟齒的話語里,藏著少年單薄的自尊:「宋黛,我以后會把錢加倍還給你,你相信我。」
我沒好氣地瞪著他,「我是叫宋黛,我不是叫高利貸。」
他臉瞬間紅得滴血,無措極了,白凈分明的手指不自然地屈起,「對不起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
我笑了笑,「我知道呀,我逗你開心呢。」
4
我陪周玉白進了病房后,給飆哥打了電話,讓飆哥來幫我看著他,我要去取錢順便聯系護工。
我和飆哥青梅竹馬,同樣的插班生,同樣的倒數。
他倒數第一,我第二。
沒辦法,我倆都是暴發戶的孩子,能指望上什麼讀書的基因。
飆哥聽說周玉白今天差點跳樓后,急得上躥下跳,「媽的我掃個小電驢,誰把學校這邊的小電驢都換上了自行車!我服了啊天爺,宋黛你給我把人看好了啊,這還有八個月畢業,我的活人版小猿搜題可不能沒了啊!」
飆哥一來醫院就從褲兜里摸出了一摞錢朝周玉白手里塞,「哥們你可不能死啊,你死了你爸怎麼辦,我怎麼辦啊,我還指著你畢業呢,你讀書這麼好,你要上清北你要搞科研的啊,你那物理比我總分都高,你到時候研究個啥玩意把那玻璃廠老板轟死就完了,再說了,我和宋黛這種廢物還活著,你咋能想不開啊哥們。」
我:……
周玉白被飆哥弄得有些尷尬局促,他有點社恐,奈何飆哥瞎,自來熟,壓根看不見人家的不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