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邊有挑夫側目。
我們的生意就這樣開了張。
良廷是個斷了手的殘廢,我爹是個沒腿的人彘,只有我有手有腳,口齒伶俐。
客人常有唏噓:「小姑娘不容易,這倆是你什麼人啊?」
我便沖著左邊喊聲:「爹。」
沖著良廷喊聲:「這是我弟弟。」
良廷只看我一眼,沉默地下著餛飩,鐵勺在鍋里輕推,一圈圈蕩開水波。
10
那個月,我們整整賺了三兩銀子。
我和我爹高興瘋了。
我倆不會算數,就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,大半宿才數清。
揣著這麼大把銀子也睡不著,在整個破屋里上躥下跳地找能藏銀子的地方。
良廷枕著破枕頭,含笑看著我們。
「叔,豆腐,咱們掙著錢了不要藏,要想辦法怎樣掙更多的錢,怎樣把日子過起來。」
我和我爹瘋狂點頭,儼然把他當成主心骨。
于是第二天一早,我們全家花了三十個銅板,斥巨資進湯池鋪里洗了個澡。
良廷帶著我爹去男湯,我一人在女湯這邊,連搓澡嬤嬤都換了倆,才給我搓凈全身黑泥。
洗澡可太舒服了,洗完全身都好似輕了二斤,后背不癢了,頭發也順溜了,痛快得我幾乎要飄起來。
良廷拿著錢給我爹買了一副護腿,一副護肩,我爹高興得跟什麼似的。
他還給我買了一罐凍瘡膏,膏體軟軟的,白白的,很香很香,平平整整裝在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