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里捏著錢,心野了,甚至敢想:我們是不是該雇幾個伙計?
正瞌睡,有人遞枕頭了。市署傳來消息,說西市最最繁華的巷道叉口處有兩家店不做了,一家是面館,五十兩銀子賃一年。
另一家是三層高的酒樓,金碧輝煌,桌椅板凳都是現成的,二百兩銀子賃一年。
良廷頭回沒有拍板拿主意,他猶豫了好幾天。
他問我:「豆腐,你想做大掌柜麼?」
我哪里敢想,只局促道:「銀子不夠吧?」
良廷說:「銀子的事,你不必擔心,你只說想還是不想?」
「我想。
不是替自己想,我是替少爺想。
我一個泔水桶里刨食的乞兒,做夢也沒敢想過我能有吃喝不愁的日子,最早開餛飩攤只盼著能糊口,米缸里有米,油壺里有油,那便是神仙日子。
那時,我們三更起來出攤,多少個寒夜推著車走在刺骨的冷風里,只為每天賺百來個銅板。
后來開了小鋪,又是新一重的不敢想了,以為一天賺半兩銀子就是天大的好光景。
可少爺還是會挨欺負。
鬧事者會碾著我們的臉,會拿滾燙的熱湯淋他一身。
……
這世道哪有什麼公理?
只有站得越高,才能受更少的人欺負。
良廷緊緊抱住我,他說:「豆腐,我也想。
「我也想重現程氏酒樓輝煌。這五年來每一天每一夜,我都瘋了似的想。」
我爹垂著眼睛,一副通透了然的樣子,嘆口氣:「想就去干吧,男子漢大丈夫,怕這怕那的成不了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