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廷攥緊我的手,目光和聲音都如定海神針一般穩住了我的心,他低聲吩咐車夫:「先回家,快些趕路。」
等回了樓里,他檢查過走廊,又緊緊鎖死了門窗,才與我道:
「豆腐,我與你說一件事。康王想要殺了皇上。」
我大驚失色。
「你可還記得當年因吃了我家麻糍而噎死的老娘娘?那是皇上的親娘,以前是個小才人,不受先帝所喜。
「先帝駕崩時,當今的皇上害死先太子全家,又篡改遺詔,自己坐上龍椅,將親娘抬成了西宮娘娘。
「而康王是真正的太后之子,是嫡皇子,當年帶兵在外打仗,只因進京遲了一步,沒有保住先太子,反倒被拘禁京城,這一拘就是十八年。
我心亂如麻,仔仔細細聽他講。
「皇上住在相輝樓的這些天養成了一個習慣,每到傍晚,御膳房會從西市上挑一家有名的酒樓,把廚子帶進興慶宮給皇上做飯。」
我隱隱聽懂了他的意思。
「康王是想讓你混進廚子里,給皇上下毒?可他怎麼能確定皇上一定會點咱們家的餛飩?皇上吃了你的餛飩死了,你又怎麼能脫身啊?」
「錯了,豆腐。」
良廷打斷我,眼底是灼灼的光:「不是我們一家下毒,是整個西市七十二食檔,三十六茶肆,九家大酒樓中,全埋下了康王的樁子。
「這些人,都是暴君登基十八年來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,全匯聚在這條西市上,康王想要暴君死,朝中已安置妥當,只差這一臂之力。」
我抖得厲害。
良廷抱住我:「豆腐,康王有仁義之德,我信他。但此事牽扯太大,我未必能脫身,我要送你和咱爹走。」
「我不走!」
我搖搖頭:「爹歲數大了,讓爹離開,我要陪你一起。」
良廷親親我的臉,手撫在我的肚子上:「傻姑娘,都要做娘的人了,還說胡話?」
我呆在當場。
震驚地看看他,又震驚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。